黄昏时分,金鼎大厦1017号房间的门嵌开一条缝隙,徐烨先探头往里面看了看。房门被推开,郑潇和一名警察出现在徐烨身后。徐烨要带头走进屋,被郑潇拽住,示意他外面等着去。

    徐烨很不高兴,他是金鼎大厦物业经理,你们警察办案,凭什么让我回避呀。徐烨好像被何大壮传染了,他把所有的不满变成心里独白,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郑潇关好房门,带上手套,径直来到写字台前,用力打开夹层,果然看见半张被撕开的打印纸,以及一个笔记本电脑充电器。郑潇吩咐同行的警察采集指纹,他打电话向郝荻汇报这边发现的情况,说出自己的想法,得到了郝荻的认可。

    没想到这小子还长本事了。郝荻如是说。

    老穆从总编室返回编辑部,坐在那一个劲儿琢磨,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办。他把这事翻过来调过去,反反复复想了几个来回,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,这时,电话响起,他顺手接听,刚听清楚对方的声音,一下子发火了,何大壮,你忽悠谁呢!

    电话是何大壮打来的。

    郝荻出去转了一圈,返回办公室,正式通知何大壮,他将被收容审查。理由是他未经公安机关准许,擅自进入案发现场,涉嫌妨碍公务。

    何大壮急了,冲郝荻好一顿咆哮。郝荻从未有过的耐心,只听,不看不说,让何大壮把刚刚喝下去的一整杯茶水,都变成唾沫喷洒出来,直到何大壮发自内心的低声哀求道:小荻,不看尚面看佛面,你就看在咱俩同窗一场的情份上,也不能这样对我呀。

    郝荻下意思的点点头,她告诉何大壮,想不被拘进去也行,何大壮必须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否则,就是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他。

    何大壮一下子醒悟了,这就是传说中的套路。郝荻以为他不懂法,拿大老虎吓唬小屁孩,哼——

    郝荻该说的话已表达清楚了,根本不对何大壮再做任何解释。她叫进来帅帅,吩咐他给何大壮填单子,办理收审手续,还说这个点送何大壮进收容所,还能赶上吃晚饭。

    何大壮的脑子瞬间定格了足有三分钟,见帅帅一脸的不解,被郝荻一身吆喝给打断,果然要给何大壮办理收容手续去了,何大壮急忙叫住帅帅,用法律词句讲,他要主张权利。郝荻没有拒绝他的要求,于是,他打电话给编辑部主任老穆,说明情况,要求老穆必须尽快赶来与公安局交涉。

    老穆认定何大壮在忽悠他,而郝荻在何大壮还要向老穆进一步说明情况时,断然按下收音键,并命令何大壮交出手机,不许他再与外界联系了。

    何大壮见郝荻拎着大脚板向他走来,心里便开始七上八下的打鼓,有心询问收审他的真正原因,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弱智。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人家当警察的,想拘你,肯定把法律问题研究的明明白白,否则,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。

    我该怎么办呀,何大壮犯愁了。郝荻看在眼里,暗自为丁局长竖起大拇指,生姜还是老的辣,丁局长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,何大壮果然心里有鬼。此时的郝荻既高兴又担心,她高兴的是,又从丁局长那学了一招儿。人家坐在二楼办公室,只听她嘚不嘚几句话,就断定何大壮知道的不止这些,必须对他挤牙膏,往深了挖。而担心的是,如果何大壮扛不住了,交代出那个土造变压器是他给王晟缠制的,就这么一句话,他至少要在拘留所里,等到王晟的死因彻底查清为止。

    郝荻有一点可以肯定,何大壮绝对不会是凶手,那么,除了何大壮以外,还会有谁能把变压器藏在茶几底下。

    郑潇回来了,她打开郝荻办公室房门,示意郝荻出去说话。郝荻出去了,帅帅填单子去了,何大壮抓住机会,要再次向外界呼救,他操起电话竟然不知道该向谁求救了。

    郝荻转个身的工夫返回办公室,见何大壮手举电话听筒在发呆,她一把抢下电话听筒,欲言又止,憋闷了足有一分钟,脱口而出,何大壮,你太让我失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