淋淋沥沥回到司府的时候，已近天光。
暴雨挡不住城中的哀嚎，他几乎是就着哭声雨声洗漱完，回到了榻上。
奔波一夜，身体应当很疲劳，可卫偃却没有丝毫睡意。
一闭上眼，脑子里就出现司漓的模样。浑身是血地躺在自己身下轻喘的模样。
自从五年前，他一夜醒来发现潼涼山突然遭难，父母双亡、数十山门弟子惨遭屠戮，所有的亲人都离他而去之后，这个梦就一直伴随着他。
他不知道事情发生当夜他为何没有醒来、也不知道他所谓的梦境是不是真实。他只知道，自那之后，他便一人扛起了潼涼山，一寸一寸亲自洗刷掉了山中血污，将潼涼再次壮大起来。
而这个梦无论真假，都像是他一生挥之不掉的污点。
他怎么敢想起，在父母亲人惨遭屠戮之时，自己竟在独自贪欢、沉溺于欲·望不能自拔？
可这个梦，也成为他一生难以避免的桎梏。
自五年前始，他再没对谁产生过任何身体上的感觉。行走江湖这些年，倾国倾城他见过、风情撩拨他见过、知书达理他见过、天真可爱他亦见过。
却从没有一人，像司漓一样，仅仅是昨夜那样淡淡站在自己面前，就足以让他硬得发疼。
她和梦中那人重合的模样，像是一柄大锤，将他的冷静自持狠狠砸碎。
——是他禁欲多年不得发泄，而司漓不过恰巧撞上了他不为人知的癖好？
一定是这样的。
他略带倦意地阖上眼，任凭血红颜色在眼前晃动肆虐。
倘若那梦境是真的……潼涼山主与阎门罗刹，五年前在山门遭难之时耽于情·事……
他说不清是该恨自己多一些、还是该恨司漓多一些。
昏昏沉沉临入梦前，他隐约见到，梦中人的胸口，生了一块红斑，桃花瓣似的，开得极美。